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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歌和價值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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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歌和價值

詩歌和價值作文

李 瑾

如果仔細加以體味,詩歌是身心不和諧而不是和諧的產物,也可以説,詩歌是人類特有的神經官能症。這句話的潛台詞是,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由沒有價值/意義的物理事物及其運動過程形成的有機系統,一切自由行事而不被幹涉——即便相互衝突,也是自然而然,每個事物都在自己的領地獨立存在着。但是,恰恰是人這種目標區域的出現,打破了平衡,他們主動切割價值範疇和事實範疇,並加以細分,由此造成對其他事物乃至自己的僭越。這種衝突難以調和。當人類突然發現連自己的理性都解決不了上述矛盾時,詩歌就產生了。

或許我們對詩歌的產生根源會有進一步追問,解決衝突的辦法不是有很多麼?天人之間的衝突,有“神”或宗教;人人之間的衝突,有制度,諸如此類。而且,它們也會賦予生活世界真、善、美啊——這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,宗教也好,制度也罷,本質上真的就是道德/精神上的而非工具性的嗎?答案恐怕是否定的。因為生活世界本來是自為、自洽的,而宗教或制度的出現,完全否定了人人以自己的方式求索和實踐的可能,也就是説,取消了對所有人天然之尊重進而激起了內在的不平等。生活世界本來是自然的,而今強制為工具的、機器的,亦即宗教/制度以干預現實、強行賦予意義的方式,製造着束縛人的殼。由此,自然沒了,強行意義經由世界這個龐大系統轉換成為另外一種意義,這個意義雖是必要的卻並非生活所必需的,且是對立於人類本身的,世界被魔咒化了,世界只是一個因果機器。

迄今為止,詩歌都是一種“怨”,哪怕是最豁達、通融的愉悦也會面對種種否定,這種“怨”不是來自別處,而來自本心對生活世界的有機反饋。通常認為,詩歌是語言的、文化的,未必如此吧,如此界定恐怕無法解釋她的失敗,因為即便兩個出身完全相同的人都會吟出不一樣的喜怒哀樂,何況不同階層的人都可以以之抒發性情,當一個暴君滿懷仁慈地陳述自己的功業時,詩歌的真、善、美還是本質屬性嗎?這説明,在詩歌背後潛藏着被目的性殖民了的病理區域,人類身上根本不存在客觀性與主觀性的統一,恰恰是兩者之分裂潛入甚至改造了我們的細胞和肌理,讓人生而非人。 必須嚴正地指出,無論前現代還是現代,都不存在詩歌的統一“音韻”或一致價值,甚至可以説正是強行意義的出現,造成了價值的分化甚至分解。

事實上,宗教/制度的最大惡果就是以賦價值的形式去價值化,因為不可否認,一種總體性的、一以貫之的統攝將使生活世界弱化、微化進而被貶斥,我們不得不被動地看到,知識、信仰乃至詩歌都不是個人的,而是一種整體要求和系統規範。難題在於,去神化和無制度化問題也很嚴重,主體性的建立和“天”的建立並無二致,由於人主宰了“天”,不同的主體試圖將自己的邏輯強行塞入他者的結構之中,人類自設的圖景不得不面對數不清的神聖,而更高的“普遍”一時不能產生,優美的墮落降臨了。 我們大約可以看到,詩歌一直在客觀化和主觀化之間搖擺,這是價值強塞和退出不停波動造成的。不必諱言,詩歌是個人心域的自私表達,無論摻雜了多少非人格化的東西,她都包含一種主觀理性且以之捍衞內在個我的尊嚴。不過,我們的生活已經是生活的剩餘,它與我們息息相關又不斷背離,從而將我們扔進一個被異化的黑洞之中。由此,在判斷詩歌究竟是我們的還是他們的,與內在個我分離的還是與共同體結合的這一問題上,恐怕難下結論。不過,可以確定的是,每個人都只能在一個整體中才能獲得自己的形狀和聲音,詩歌也是這個樣子。

因此,如果我們在詩歌中表現出或體驗到衰敗、頹廢、無力或沒來由的憤世嫉俗,就不必奇怪了,這是因為詩歌失去了動力,換句話説,即內在個我失去了目的,也沒有對目的的回答。這也意味着,詩歌和她的出發者——人——一樣,有自己的宇宙和土壤,當她拒絕,表明詩歌在“死亡”或放棄:那些理所當然的、自在的最高價值被視為設定的、人為的,懷疑和否定一切“是為”真理。這不得不讓人得出如下結論:超感性領域的腐爛不能都被視作生命目的的簡化。落實到詩歌上,則出現種種以不得干涉為由發出的私人吶喊——“寫”即是真理,即是存在,即是一切的一切。這種思想無疑契合了事物沒有絕對屬性的論調。

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説,詩歌最大的不自由是獲得完全自由,一旦如此界定,詩歌將會放棄全部規定性。不過,我們也會氣餒地發現,一切價值都是被設置的,甚至有預先性,至於這種設置是自為還是他為,倒是可以探討。毫無疑問,詩歌是一種存在者,而一切存在者之所以存在,就在於佔有自己,並聲稱這是正當的,否認這點,或者不從這點出發界定自身,存在者即失去存在的意義,遑論詩歌。由上可知,無論價值的設置是“何”為的,承認至為關鍵,詩歌最缺乏的是相互認同。一旦缺乏認同,人只有孤獨地和自我待在一起,而詩歌則只是一行行自我審讀的文字,連最起碼的情感都蕩然而無立身之地。

我一直覺得,詩歌和價值的關係糾纏不清,甚至無從評判,因為價值一旦佔領了詩歌,就是獨一無二、不可置疑的僭主,詩歌和內在個我無疑會淪為犧牲品。而詩歌一旦失去價值,或者純粹為詩歌而詩歌(這也是一種“價值”),她就會背叛一切,直到把自己粉碎至死。不過,對這個問題的討論並非沒有意義,因為討論恰恰是人的起點,自然也是詩歌的起點,一切存在者都必須讓“必然”在各種立場中作出抉擇。

不得不説,詩歌存在一種致命的現代性自負,這多是更自負的人賦予的。悲哀的是,賦予的越多,詩歌越沒有深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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