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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想起就鼻酸的小事兒散文共3篇 鼻酸回憶,微小細節:小事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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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串陌生的數字,一位不經意間道過的問候,一首熟悉的歌曲……這些在日常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細節,卻常常在我們心中引發無限感慨。讓我們共同回憶那些想起就鼻酸的小事兒。

那些想起就鼻酸的小事兒散文共3篇 鼻酸回憶,微小細節:小事散文

第1篇

時間在不經意間溜走;往事在漂泊中回首;流過的淚,愛過的人,不能天長地久,只有在心中停留,回憶到永久。人到中年,懷舊情懷悠然而生!常常是閉上滄桑歲月的雙目,就會莫名的想起一些事和一些人,流下哪温暖幸福的眼淚,哭着笑了。

風華是一指流砂,蒼老是一段年華,荏苒歲月覆蓋的花開,曾經的歡樂幸福,都將如白駒過隙,成為過往的時候,才覺得平淡,平常、平靜、平凡、平華,才是最純、最真,最愛、最美、最動心,最感動人的回憶。

人生,從記事、懂事時起,就開始對人和事物有了自己的認識和感受。在這個世界上,我們唯一無法選擇的是;出生前,誰來做我們的父母;就像出生後,父母也無法選擇誰來做他們的兒女一樣!所以,人!長的醜與俊,和自己無關,那是父母的基因所定;人!能否有出息,有作為,和父母無關,那是自身努力和奮鬥的結果。誰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各個聰明伶俐,英名蓋世。男孩長的高大英俊,身強體壯;女孩長的沉魚落雁,閉月羞花,貌美如仙。

然而,我的父母,對孩子們的要求最低,常常對我們兄弟姐妹們説;“只要你們身心健康,不缺胳臂短腿,臉上無疤無痕,我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
我生在大鍊鋼鐵的五十年代,國貧家困,缺吃少穿,那時的中國人,還沒有閒心講優生優育這個名詞,能吃飽、穿暖、餓不死,已經是父母最大的心願!

聽祖母説:“生養孩子的潛規則是;閻王爺要一半,自己剩一半,天意不可抗拒!不然下輩子投胎的人數就不夠了。”貧窮使人們愚昧無知,相信鬼神,殊不知是醫療條件落後,受惡劣的生存環境影響,才出現兒童多半死亡的悲慘世界!

嚇得我每天晚上睡覺,都用被子捂住頭和腳,冬天還好了,夏天可就熱死我了,起了滿腦門子的熱痱子,癢的我都撓出血來。還是不敢將頭和腳露在被子外面,生怕被閻王爺抓走了去頂數。因為我是家裏的老疙瘩,母親一共生下九個兒女,已經死了四個,按照祖母的説法,再留下一個?再死去一個?都是可能的事!一是,得看我們這五個兒女自身的造化?二是,就得看閻王爺的記性好壞了?這一年我五歲。

聽母親説:“兩歲那年,你得了抽風病,折騰了三天三夜,滿炕上打滾,半夜裏兩條小腿一蹬,兩個大眼睛一閉,再就一動不動了!然後,被你祖父放在地下早就準備好的穀草簾子上,緊緊的捲起草簾子,抱起你來就要往西山上扔,等着去喂狗。祖母看你可憐,強行留下,説等天亮了再扔吧,投胎也不差這一兩個時辰。”

在地上,被穀草簾子卷得死死的我,睡了四個多小時,哇的一聲哭了!重獲新生!現在我終於明白,母親説的所謂抽風,就是高燒的難受亂鬧,然後導致休克!到現在,我還有一隻眼睛有點斜視,就是抽風抽的,牙齒也黃,都是兒時打鏈黴素打多了,腐蝕了我的牙齒。

從小就體弱多病的我,聽到祖母的言論後,害怕是必然的,恐慌是有道理的,如果那天閻王爺想起來到我們家盤點兒女,去的人一定就是我!所以,從祖父祖母,父親母親,到兄長和姐姐們,對我都十分的體貼、痛愛、關懷備至,生怕那天被閻王爺真的領走。越是這樣,我就越害怕越恐懼。

黃鼠狼專咬病鴨子!過去在農村居住的人家都知道,每年的春天,家家都要給房子抹泥巴,防漏。六歲那年,大人們忙着抹房子,我和大我兩歲的姐姐拿着鐵鍬在院子裏玩耍,她北我南的端着土來回跑着玩,就那麼寸,就那麼巧,跑着跑着,我和她撞了個滿懷!她一鐵鍬,就將我的鼻樑子砍中,咕嘟咕嘟的冒血。這還了得,破了像了!母親最擔心,最害怕的事情,還是發生了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疤,知道今天,仍在鼻子的印堂處。

隨着醫療技術的創新和發展,家人和朋友們都勸我把這鼻樑子上的疤痕,通過手術或者是用一種特殊的藥膏治癒。説這疤痕位置不好,倒黴運,會使我一生運氣不佳!但是我誰的話也聽不進去,壓根就沒有去疤痕的心思,而且覺得有這疤痕在,我的心裏才踏實。因為母親説過:“老疙瘩自從落下這個傷疤後,在也沒有得過大病,是福疤,避邪!”

在我看來,生命比美麗更寶貴!人長的醜與俊,對我來説,又有什麼關係呢?能活着,已經心滿意足了!

説到美麗,我不敢奢求,真的破了像,你還不活了?國中二年時,為了迎接全縣體育運動大會的召開,體育老師加緊給我們這些鐵餅、標槍運動員訓練。同學們站成一排,和老師面對面,看着老師講解鐵餅的示範動作。一用力,鐵餅失手,飛出!二十多人的隊伍,那鐵餅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,不偏不斜的正好落到了我的臉上!

等我清醒過來時,還躺在醫院的病牀上,兩顆門牙不翼而飛,説話直漏風!我高興的樂了,如果是打在腦門子上,打在臉上,打在鼻樑子上,任何一個部位,都沒有牙齒堅硬!後果不堪設想。不但沒有在臉上留疤,還沒有將腦袋開瓢,我還活着!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從十五歲時起,我就帶上了銀牙套,鋼絲牙套,到現在的烤瓷假牙。

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我,都是在農村完成的,三年中學,讀得是驚心動魄!剛剛戴上一年假牙套的我,又一次遇險。全村就我一個女生,公社中學,離家有三十里地的路程,每天都得騎自行車,往返六十里土路,趕上颳風、下雨、下雪,把我累的直哭。有一天,因為去供銷社給村裏的小姐妹買東西,和村子裏的男生分了幫。夕陽西下,天色似明似暗,自己騎車走在春天的荒野裏,有點恐懼。越害怕越遇到奇事!迎面碰到了一條黃色的,槍毛槍刺的,非常奇怪的'大狗,沒有家人跟着?顛顛的奔我而來!

此地,離我家還有兩裏多路,因為是傍晚,田裏農人早已收工回家,路上也看不到一個行人。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早早的避開它,離它越遠越好。我從小怕狗,看到狗就跑,越跑狗越追我,常常是嚇的魂不附體。好在農村的土路沒有規則,亂七八糟的哪都能走,草甸子的春天也可以當路行。我看着那條狗走西邊路,我就靠最東邊的路走,相差能有二十多米的寬度,膽戰心驚的趴在自行車上,拼命的蹬。等我和狗打照面時,它一個箭步,飛躍起來,直奔我的咽喉,我清楚的看到,它張開了獠牙大嘴!瞬間,連人帶車,被它撲倒,我驚恐的看到,它突然又閉上了流滿口水的大嘴,逃命似的跑開了。

我癱在地上,久久站不起來,瑟瑟發抖。幸好我們生產隊裏的一輛裝着大鐵桶,去公社拉滷水做豆腐的大馬車,連喊帶叫的飛奔而來。車上坐着我熟悉的兩位叔叔,他們急忙跳下車,問我傷着沒有?我被嚇傻了,一句話也説不出來,只能點頭和搖頭。一位叔叔扶起了我,把我抱上了馬車,另一位叔叔拎起了我的自行車,拴在了馬車上,然後調轉馬車,送我回到了家裏。

到家後,他們才説:“傻孩子,剛才的是狼不是狗,春天的狼最兇,餓極了,大白天就出來找食吃。這幾天人們經常看到這隻狼在草甸子上亂跑。你這孩子,命真大,狼剩!”全家人千恩萬謝的送走了救命恩人,這時我才知道,自己不但是狗剩!還是狼剩!

現在想想,我還恐懼,如果那年我真的被狼咬上一口,不死,也會留下疤痕,這張小臉可真的就是傷痕累累了!從鐵鍬傷到的鼻樑子,到鐵餅傷到的牙齒,在到惡狼撲到的喉嚨,它要是不被鐵桶轟隆轟隆的震耳聲,叔叔們大喊大叫揮馬疾馳的氣勢所嚇跑,還不知道會把我傷成什麼樣子呢?後怕!後怕!!

可怕的事情過後,我又會想到一些温暖過我的人!每當我喝酸奶時,就會想起我的一位鄰居大娘,她有五個兒子,沒有女兒,自然就把我當成了她的寶貝女兒來心疼。只要她家裏貼玉米麪大餅子,就會給我送上一個,因為我喜歡吃那上面的硬鍋巴。她家人多,又都是小子,能吃,大娘貼的大餅子都到胳臂彎。金黃金黃的,又酸又甜,香噴噴的,沒等我起被窩,她老人家就把熱氣騰騰的大餅子,放在了我的枕頭上!於是我被熱氣、香味薰醒,似睡非睡的用兩隻小手,捧着長過我頭的大餅子,吃上大半個,然後抱着大餅子,再繼續睡我的回籠覺,真是幸福死了。

大娘家養了幾頭黃牛,每到下小牛犢子的時候,她就擠奶給我喝,説我身體弱,應該補補。我説味太羶了,難喝,一喝就吐!她老人家就把牛奶放上一個上午,沉澱成了雞蛋羹狀,然後放點白糖給我喝。白白嫩嫩的,盛一勺帶蜂窩狀,顫顫巍巍的,又酸又甜的奶羹,好喝極了!我不但沒吐,還特別喜歡這種酸奶的味道!最後不用放糖,我也能一口氣喝上一大碗。説不定酸奶就是這麼發明來的。

我愛我的大娘,如同我的母親,她老人家在世的時侯,我遠離家鄉,很少有機會盡孝,道德和良心經常受着折磨,虧欠她老人家得太多太多了,無法償還!現在也只能以祭奠的方式,多燒幾張鬼錢略表歉意;在心裏默默祈禱,大娘在天堂,一切安好!

本來,大娘有意讓我做她老兒子的媳婦,我也愛上了老哥,算是我的初戀吧!我很痴情的,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很美好!天不作美,老哥最後和砍我鼻樑子的四姐,一起考進了齊齊哈爾市中專學校,兩個人志同道合,在一起生活了三年,寒來暑往,情由心生。我自動退出,最好的療傷辦法,就是情有所歸,找着了對象。老天就是喜歡開着這樣半真半假的玩笑,結果四姐和老哥也沒有走到一起!最後我們三個人,勞燕分飛各西東,不久,便都個自組成了家庭,一別就是三十多年,到現在,我也沒有再見到我的初戀老哥。

至此,在這裏問一聲:“老哥一向可好?送上我三十年後,遲到的祝福;祝您萬事如意,身體健康,長命百歲!”

父親的供銷社和衞生所挨着,我小的時候,經常去供銷社玩耍,賣貨人多時,我就和小朋友在院子裏玩,只有沒人買貨時,才可以進屋歇一會兒,或者討口水喝。

在我七歲那年,衞生所裏來了一位説是省城大醫院下放來的右派伯父,記得他長的白白淨淨的,人很瘦,説話就笑,和風細雨,從來不和小朋友們發脾氣。特別喜歡我,聽父親説;他家也有個如同我一般大的女兒。他還對我説:“我女兒沒有你的眼睛大,也沒有你的睫毛長,沒有你的眼睛黑亮迷人”。

我是出了名的大眼睛!小的時候,很少聽到人們叫我的乳名,家裏家外都叫我大眼睛。每天從外邊玩耍回家後,哥哥和姐姐們就逗我,今天有幾個人表揚你是大眼睛啊?我就認真的彙報,是七個人就説七個人,是十個人就説是十個人,因為我每天都認真的數着數,不敢説謊的呀。

伯父常常給我驚喜,總是把裝藥水用過的大小紙盒,留下來送給我,從不給其他的小朋友。其她小朋友只好拍我的馬屁,看我的臉色行事,哄我高興時好分給他們一個,或者是等我用舊淘汰後才能得到。因為我的紙盒子多,就把我家裏的寶貝分類裝着。比如我的洋娃娃,我的小人書,我的羊嘎拉哈,我的頭花、頭卡子和頭綾子,我的彩色糖紙等等,自從伯父給了我紙盒後,我就各裝各的,在也不混亂了,之前都是裝在一起的,亂七八糟的不好找。

最難忘的禮物是伯父送給我的一件布拉吉裙子,白底,六瓣一朵一朵的小紅花,三片一組一組的綠葉子,清清楚楚的印在花布上。每當看到我穿布拉吉時,伯父就讓我給他轉轉圈圈玩,然後抱緊我,給我擦汗。

伯父調回省城後,我再也沒有見到他,也許和父親一樣,早就不在人世了。但是,伯父的音容笑貌,那些摞起來比我個子還高的紙盒子,是我童年得到的最好禮物!它們永遠都是我的快樂和幸福!揮之不去。他是我的好伯父,也一定是他女兒的好爸爸,他的女兒也許和我一樣,此時此刻,正在深深的懷念着他老人家吧!我最親最敬愛的伯父,您也許又和我的父親,在天堂裏相聚了,那麼,你們就繼續做好朋友吧!

在農村時,我曾經但任過公社黨校的老師,學生則來自公社幹部及大小隊幹部和知識青年。有一次給黨委書記講課,開始我誠惶誠恐,看到他認真聽講和作筆記,十分興奮,發揮到了極致。下課後,他找我談話,嚴厲的批評我,説:“中心思想不突出,論點、論據都不充分,雜亂無章,你沒有備好課?”

此時此刻,我才恍然大悟!他是給我面子,才假裝表現得如此認真。對於一個只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農村學生來講,放下書包,走向講台,面對社會高低不分的大眾文化羣體,我是不稱職的。既沒有高深的學歷,又沒有當老師的成熟經驗,自身的修養和素質,都不在公社黨校老師的檔次,敢站在老師的講台上講課,已經是膽大妄為了!我着實的受了刺激。

還有一次,領着學員們割麥子,我和哈爾濱船舶學院的趙磊分到了一組,我們兩個人都只會割,不會捆,難住了我,丟了醜。趙磊一點情面都沒講,當着大家的面説:“你自己都不會,還有什麼資格當老師?”我知道,他不但是説割麥子,還有我的課程。

不久我被派去縣裏黨校學習,後來被縣宣傳部留下,做宣傳部實習幹事,工作三個月。這是我前半生,最喜歡的一份工作。可惜,隨着以農帶乾的大批人員被辭退,我又回到了農村,當上了名副其實的農民,種地、打場,其樂融融。

但是,黨委書記和趙磊的話,時時刻刻,都在鞭策着我,鼓勵着我,做人,做學問,都要表裏如一,為人師表,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和愛戴。從那以後,無論做什麼事,我都立志做到老,學到老,學海無涯苦作舟。

在工廠時,我曾但任過糖廠計劃生育辦主任。那時人們對計劃生育不認識、不理解,打擊排斥,死不接受。讓女人們放個環,節個育,就像讓他們家斷子絕孫一樣!謾罵、侮辱,懷恨在心,把我們當仇人對待!我一直都在為提出計劃生育的專家學者們,歌功頌德,中國的強大富裕,應該為他們重重的寫上一筆!

歷史在前進,人們的思想意識也在不斷的發生着質的飛躍。現在沒人再像以前那樣強迫執行計劃生育,都是自覺自律,優生優育,再想要二胎,好像倒是有點強迫女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了。事事難預料,事事都輪迴,控制人口增長,才能使大自然生態平衡,

前年回老家,看到滿草甸子的石油磕頭機,便想起了十二歲那年夏天,村子裏來了好多勘探隊員,説是找石油的。我去瓜園買瓜時,正巧碰到了兩位叔叔,來給他們隊裏買瓜。本來賣瓜的老爺爺已經從瓜地裏給我摘好了一筐香瓜,在給我稱瓜了。叔叔説:“小朋友,能把你這筐香瓜先讓給我們嗎?我們着急趕路。”我看着精神抖擻,穿着工作服的勘探隊員,曬得黝黑透紅的臉,和藹可親,心生敬意,連連説可以,可以的。

然後他們就多給了老爺爺一元錢,叫他再給我摘一筐瓜,那時一斤香瓜,才五分錢。這件事一直温暖着我,每每想起,我都能看到那兩位叔叔的模樣,很是想念。現在看到石油磕頭機,雄偉莊嚴,威風凜凜的屹立在草甸子上,心花怒放!得到了莫大的安慰。就想起了勘探隊員的忙碌和辛苦,終於得到了回報!他們報效的是國家,是人民,使中國終於摘掉了石油落後的帽子,在世界面前昂首挺胸!

隨着我國經濟建設,科技醫療的迅速發展,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漸提高,兒時的迷信恐慌、貧窮落後,不復存在。青山常綠,世代綿延,留在我心中的人和事從未離去,也從未改變,依稀可見;不落寂和蒼茫,那些身影總會過目不忘。

恍惚中,時光停滯,歲月靜好,珍惜時間,珍惜生命,珍惜人生中每一個美好的瞬間!珍惜生命中每一個感動你的人和事,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情懷!

那些想起就鼻酸的小事兒散文共3篇 鼻酸回憶,微小細節:小事散文 第2張

第2篇

“好,不背拉倒,不揹我就家轉,不和你撿黃豆去了。”説着小梅掉頭向回走。我急了,一把抓住她,認輸地嘟囔着:背,我背還不行嗎?

其實我是常背小梅的,當然小梅也背過我。每天我和小梅一起上學都要玩石頭、剪子、布的遊戲,誰輸了,都要背上對方一會兒,有時我輸了,就跑到草棵裏佯裝撒尿,而小梅偏偏就跟了過來,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後。我沒有狗的本事,走一道尿一道。實在尿不出來,我便提上褲子,每每這時,小梅那嫩嫩的小拳頭就捶在我的後背。每天上學,我倆都會撒下一路嬉戲,一路笑鬧。

河面並不寬。我脱去鞋,蹲在地上,小梅一手拿着我的一隻鞋,整個身體壓在了我的背上,我驀地感覺小梅悠忽間重了許多。光着腳丫趟在沒膝的河水裏,河卵石把我的腳硌得生疼。我的雙手抓住小梅的屁股,用力地向上提一下,小梅上身兩個軟軟的東西在我的背上滑動一下。我像過了電,腳下的疼痛無影無蹤,那軟軟的滑動頓時通過中樞神經傳遞到周身,我的血管開始擴張,面紅耳赤,河面在我的眼中一下子窄了許多。背到對岸,才感覺我的下身已經黏濕,一個山裏的娃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。那年我十四歲。

小梅家是我家的隔壁,她家的條件要較我家好得多,她的父親是當時革委會的幹部,母親是國小老師,家裏只有小梅和她弟弟兩個孩子,在那全國人民都很無奈的年月裏,小梅家的生活還算得上“小康”水平。可我家委實要寒酸得多,家裏只有父親一人上班掙錢,又加上我們四個挨肩的歡蹦亂跳的“活驢”,生活自然就拮据,哪怕是烀上盆清水土豆,一陣饕餮,盆子就見了底,母親眼裏噙着淚水,撂下筷子,不聲不語地去外屋做活去了。熱心的李嬸總是想方設法地接濟我家,每每這時,母親都會感激得熱淚盈眶。

等我稍大一些時,就能與前街後院的夥伴們一起,去鎮子東邊的地裏遛土豆,或揀大人們收割落下的黃豆,來填補家裏口糧的不足。我們的隊伍中總是少不了小梅,其實小梅家是不缺這些東西的,可她硬是死乞白賴地跟着我們,可想而知,我的收穫要比其他夥伴多得多,夥伴犯起紅眼病,但沒有辦法,他們稱小梅是我的“尾巴根子”,上輩子欠我的。

星期天,小梅幫我去薅豬食菜,薅了一會兒便坐在地上耍起賴來,於是我就哄她:“小梅,君哥給你弄點好吃的,行不?”小梅一聽,立時來了精神,“好吃的,什麼好吃的?”我一看四下無人,便“嗖”地鑽進旁邊的土豆地,不大工夫就“借”來些拳頭大小的`土豆,架上些乾柴,燒起土豆來,不肖用多時,就燒出了誘人的香氣,也燒出小梅一臉的快樂。那燒熟的土豆好香啊!滾燙的土豆在手裏顛來倒去不停地拍打,黃澄澄、香噴噴的土豆,吃得我倆餘香滿腮,裊裊不去。

慵散的午後,大人們都在睡晌覺,我們小孩在樹蔭下玩起“住家家”,驕橫的二栓硬是要小梅做他的娘娘,我平素對二栓敬而遠之,因他是我們鎮子商業科長的兒子,要知道那年月,商業科長的威風大了。仰仗老子,二拴在我們玩伴裏可算是鶴立雞羣,但這次我還是急了,厲聲説道:別的我可以讓你,搶小梅不行,小梅早就是我的娘娘,二栓二話未説,狠狠地給了我一拳,最終我用臉上的一塊紫青,換來了我幼小心靈的尊嚴。小梅也在一邊哭了起來。

小梅小我一歲,卻和我一起上的學,並分到一個班,她寫字工整,我寫字整個就是老蟑爬。小梅有個嗜好,就是收集糖紙,可我家吃不起帶有包裝的紙糖呀,即便是到了春節,母親才咬着牙,為我們買些吃起來粘牙的“光腚”糖。為討小梅的歡心,我就四處踅摸別人吃完了糖而丟棄的糖紙,這種辦法果然很奏效,當小梅歡喜地接受糖紙後,就幫我寫生字,於是我就可以矇混過關,就可以躲過母親的擰掐,鑽進衚衕裏與玩伴們快樂上好一陣子。當然,小梅有時也從家裏拿出一塊或兩塊令我涎水直流的槽子糕,塞進我的懷裏説:君哥,等咱倆長大了,你一定給我買更多更多好吃的,行嗎?我的嘴裏已填滿了槽子糕,説不出話,只是不停地點頭,一種自豪感在我心裏肆意地盪漾。

花花綠綠的糖紙曾經包裹住小梅童年的心,可當她長得亭亭玉立時,薄薄的糖紙已顯得羸弱。記得是八十年代的第一個春天,李嬸退休了,小梅光榮地接了她母親的班,成為了一名全民職工,成為鎮子上不少小夥子的關注中心,當時我還在挎着一個大破書包在鎮子的中學當復讀生,我從此失去了在小梅面前販賣自己的機會,內心的自卑,使我無顏走近小梅,從此她再也不是我的“娘娘”。也是在那年秋風瑟瑟的晚上,小梅約我又去了那條我曾經下身黏濕的河邊,月亮無精打采地掛在天邊,根本找不到一點“月上柳梢頭,人約黃昏後”的感覺。小梅生硬地告訴我:她母親要她嫁給二栓。我在寒冷的秋風中痴了許久,頓覺周身瑟瑟發抖,心想:二栓呀,二栓,這下你如願以償了,小梅終於成了你的“娘娘”,多少童年的往事一下子成為我無法拼接的殘夢。

我在鎮子的那個中學當了整整三年的復讀生。終於在鎮子裏一個很不錯的機關當上個小吏,這時小梅的孩子已會喊我舅舅了。我每每回家看望母親時,總是忘不了買些小食品去看看小梅的孩子,與其説看孩子,不如説去看看小梅。當孩子歡喜地叫我舅舅時,我在問我自己:為什麼我不是孩子的爸爸。

前兩年,聽母親説二栓拋棄了小梅和孩子,另尋了新歡。後來小梅把孩子送到她李嬸那兒,不見了蹤影。有人説她去南方找工作去了,也有人説她去大城市做起了“玉臂兩條千人枕,肚皮一個姓百家”的老小姐,我相信她是找工作去了,她不可能去做那種令人不齒的事情。

夜深人靜的時候,人們總能聽到鎮外傳來李嬸那“小梅,小梅”悽慘的呼叫聲,那叫聲傳得很遠,很遠,掛滿了林子裏高高低低的樹枝。

第3篇

有個女孩小名兒叫丫兒蛋兒,這個小名她很不喜歡,不過沒有辦法,當初媽媽生她的時候,正好鄰居家的一隻母雞在雞窩裏下了個大大的蛋,正扯着脖子炫耀,一隻別人家的大公雞獻媚似的圍前圍後地跑着,彷彿這母雞下蛋,它也很光榮似的。這些情景好象與她的小名兒沒關,但巧就巧在接生的醫生幾乎同時與母雞説話的:哎呀哎呀,是個丫兒蛋兒,是個丫兒蛋!從此她的小名塵埃落地,直到長成上學的大姑娘了,也還被家人鄰居父母的同事這樣叫着。她也就接受了,不過,上學之後就不好玩了,尤其是那幫臭小子們隔着老遠喊的時候,她就會跑到家裏找哥哥當護衞。

丫兒蛋到七歲的時候,就上學了,長得丁香兒小個兒,大大的眼睛,説話時羞羞怯怯的。

有一天,舅舅來了,從筐裏拿出四個小母雞來,舅舅説:這下,小丫兒蛋就能吃到雞蛋嘍。

丫兒蛋從此就與四隻小母雞成了好朋友,她很奇怪啊,小母雞比她長得快,只幾個月的功夫就能下蛋了。

丫兒蛋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脖子上的鑰匙,打開大門後就朝雞窩裏瞧,保準會揀個大雞蛋出來,這時,她就會對正在院子裏東刨西刨的母雞們説:是誰下的,衝我叫一下。四隻母雞爭先恐後地咯咯亂叫,丫兒蛋就笑得前仰後合的,抓出一把玉米來,撒到院子裏。小母雞們總是很快就吃完了。又咯咯地叫着,跟着丫兒蛋跑。爸爸媽媽下班回家,總是告訴丫兒蛋説:你再這樣喂,等母雞們長胖了,就不會下蛋了。可丫兒蛋有自己的理由:小母雞下蛋也很辛苦啊,獎勵一下子嘛。爸爸媽媽也由得她了。

漸漸地,她發現,她家的小母雞們不愛在家裏呆着了,下完蛋之後總要試着從她家的柵欄上飛到鄰居家去,這讓她很不高興。要知道,她爸爸可是在別人家買的苞米來餵它們的,可它們卻還是要往別人家跑。於是,只要她看到了,就拿着棍子往家裏攆。時間一長,母雞們都躲着她了,連她的獎勵它們都視而不見了。

有一天放學回家,丫兒蛋看到那隻毛色最好看的母雞不見了,等了好久也不見回來,於是,她出了大門,從後院繞到了鄰居家。她很不願意去鄰居家的,因為,這家有個禿脖的大公雞,只是頭頂上一撮毛,要多難看有多難看,而且,每次,這公雞看到她時,都不用好眼神看她,這讓她很害怕,她可從來沒有得罪過它。不過,今天她必須壯起膽子去了,因為,她在柵欄縫裏看到她家的母雞正在鄰居家的`院子裏與一幫母雞玩呢,那隻討厭的大公雞就在邊上溜來溜去的,虎視眈眈地。

她來到鄰居家,順手在鄰居家的柴垛旁檢了支玉米棍。那隻母雞好象不認得這個小主人了,不象以往乖乖地從雞羣裏走出來,丫兒蛋把一羣母雞攆得四處奔逃,好算把她的小母雞抓在了手裏,那公雞剛開始也嚇得四處躲藏,可是後來就飛到鄰居家的柵欄上瞧着她。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,一邊把母雞抱在懷裏一邊説着:哼,你總是跑到別人家來,自己家不好呀,就你自己總跑!正説着呢,就聽懷裏的母雞嘰咯咯地叫起來,丫兒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抱住它,就聽身後一陣披哩噗嚕的亂響,她回頭一瞧,只見那隻大公雞正張着膀子向她撲來,頭頂上的那撮毛也豎豎着,她嚇得大叫一聲,扔了懷裏的母雞,抱着頭蹲了下去,這時鄰居也出來了,正好看到大公雞在她的後腦勺上叨了一下,那鄰居大喊一聲,把公雞給嚇跑了,當然那隻母雞也跟着跑了。她驚驚地站起來,鄰居摸着她的頭問她有沒有事,她沒有吱聲,憋着眼淚總是在想一個問題:這母雞為什麼不愛跟她回家?

晚上,爸爸媽媽下班了,吃飯的時候她告訴了爸媽這件事,爸爸樂得一口飯差點噴出來,説:丫兒蛋,你去雞窩裏看看,那母雞回來沒?她扔下筷子跑到雞窩旁,一看,那母雞正蹲在裏面,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呢。她奇怪極了,回來問爸爸是怎麼回事。爸爸笑呵呵地説:母雞長大了,想自由地出去嘛,你沒見它是在家裏下完蛋出去的啊,又能按時回來,你為什麼總是想強迫它在家裏做不願做的事情呢?你不是已經學了“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”嘛?對家禽牲畜也得如此呀。她聽了似懂非懂,她不明白人對動物為什麼也得如此。但至少明白了一個道理: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,不只是對人如此,對事間萬物都要如此啊。

那時丫兒蛋兒還小,但懂得不少知識了,因為爸爸不斷地給她買小人書看。她曾看到過一本小人書上説,地球是發光能轉的東西,從宇宙看起來小小的圓圓的,她就記在了心裏。在和小夥伴們玩的時候,她總是充當老師的角色,一本正經地教育孩子們不要弄破了地球,要不,地球會生氣的,會爆炸的。

丫兒蛋兒時常領着一幫小孩搞一些很奇怪的舉動,有時候在地上跳來跳去,就很奇怪自己還能落在地上,可是,天空上的鳥兒怎麼就飛起來了呢?有時候與小夥伴們手握着手閉着眼睛半天不動,爸爸問她做什麼,她説地球轉的時候,她們怎麼還沒有暈呢?爸爸好象也説不明白這些道理,就由得她了。

六歲的一天,豔陽高照,萬里無雲。她與小夥伴們正在屋前的空地上玩耍,前方有很大一片農地,剛剛翻完,要種糧食的。她一抬頭,恰巧看到農地的中央一個東西在閃閃發光,她靈機一閃:地球出來了。於是,她噓了一聲,小夥伴們當時就靜悄悄地看着她:地球出來了,我們快躲起來,看它要做什麼。其實她心裏很恐懼,爸爸媽媽上班沒有回來,還因為地球發的光實在是太亮了,還有些發綠,晃得她的眼睛有點睜不開。她藏到她家的柵欄後,捂住眼睛,透過指縫看着,地球半天未動。藏得時間實在是太久了,地球還是沒有動,小夥伴們都瞧着她,她只好壯起膽子喊了一聲:喂,地球,你出來幹嘛?一點回音也沒有,靜寂的農地象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,哪怕這時有聲鳥叫也好,至少能平息一下丫兒蛋兒的呼吸,對,丫兒蛋兒連呼吸都困難了。都是這地球鬧的!

丫兒蛋兒很生氣,她覺得地球真的不會和小孩子玩,一般的時候,她喊上一聲,別説左鄰右舍的就是隔得遠的孩子們也都跑過來與她一起玩了。這地球,架子真大!

好象一上午的時光過去了,鄰家的孩子們累了,忘了丫兒蛋兒的話,好象忘了地球出來這回事了,都回家吃飯了,只有一個小孩子陪着丫兒蛋兒蹲在柵欄後盯着地球。丫兒蛋兒小聲和他説:等地球答應和咱們玩了,不帶他們,就帶你。小孩子就高興得連連點頭,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丫兒蛋兒。

太陽越來越高,地球也越來越亮了,還一閃一閃的。丫兒蛋兒想,她該做點什麼了,總是這樣躲着也太累了,也不好玩。於是,她貓着腰找到一條長長的木棍,檢了起來,拉起那小孩子的手,站了起來。她可不能一個人去地球那裏,她害怕着呢。有一個小男子漢在身邊膽子更大了不少。她倆躡手躡腳貓着小腰慢慢挪到地球的附近,就趴下了,就象是在露天電影裏看到的解放軍打日本鬼子時候用的都是這招兒,危險一來,就先卧倒。丫兒蛋兒伸出手裏的棍子向地球伸出,另一隻手死死地攥着那小孩子的手,她覺得出了好多的汗,都有點握不住那棍子了。真是奇怪得很,棍子越過土疙瘩把地球扒拉好幾個個兒了,也沒有生氣,還是優哉遊哉地躺在那兒,一閃一閃地發着光。丫兒蛋兒很是氣惱,一氣就忘了恐懼了,她站了起來,邁開大步走上前去,這下,她從上往下看到了地球,那小孩子被她拉扯着也看到了地球。

她看到了一塊綠色的玻璃,有她的上嘴脣一般厚的玻璃,正躺在陽光下曬着太陽,那玻璃真亮,晃得丫兒蛋兒好看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了。

晚上爸爸看着丫兒蛋兒不太高興的樣子,就問她怎麼了,丫兒蛋兒就把白天的事兒全盤托出,爸爸樂得一口水噴到地上,卻一本正經地説:我們家的丫兒蛋兒很勇敢啊,你去看了才知道那不是地球,若是害怕不去看,你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呢。丫兒蛋兒歪着好看的腦袋想了半天,又偷偷地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