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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兄弟,我的隊作文

欄目: 優秀作文 / 發佈於: / 人氣:1.74W
我的兄弟,我的隊

人的記憶很奇怪,有的事情即使印在牆壁上,印在指縫裏,隨着時間的流逝也會漸漸地消失不見;有的卻印在瞳孔裏,印在心尖上,時間越久,越是深刻。經常回憶起我的學生,一張張熟悉的面孔,一雙雙濕潤而晶瑩剔透的眼睛,如同朝露中第一縷陽光刺激我的神經。潺潺流淌了二十年,我越發感覺那種情誼是永不褪去的潮水。

我的兄弟,我的隊作文

那年暑假前,我接到了做十三隊教導員工作的任職通知,老徐做隊長工作。我和他交往不多,但我知道他對越作戰時就是偵察連的副連長,參戰結束後到學院深造留校任職。老徐帶兵有一套,他是我心中的榜樣,我更看中的是他的為人。大多人已經沉浸在暑假的快樂中,我和老徐卻忙碌起學生報到前的事情,也是我和這個隊緣分的開始。

緣起緣滅,或濃或淡,不是我和老徐就能決定的。四系是新組建的,十三隊又是系裏的“長子”,系領導把學員隊當作掌上明珠,三天兩頭到隊裏查點,生怕哪裏出了紕漏。專科學員沒什麼不放心,都是從優秀士兵選拔上來的,在部隊摔打過,有張鋪就能解決問題。系領導關注的是幾十名本科生,他們是斷了奶的孩子,又是全軍首批特種偵察轉業的苗子,煉成鋼,還是煉成鐵,温度和火候都得把握好,我和老徐彷彿是個燒炭的火爐工。

九月的夜空,繁星璀璨、一閃一閃的向我眨着眼睛。低頭望去,上百個學員正整齊地坐在大操場上,揹包,行李箱是每個人的標配,月光下,他們的眼神如同繁星。我宣讀着和老徐商量好的分班計劃,每點到一個人的名字,就意味着他和這個集體的殊榮連在了一起。

“同志們,大家在部隊是一名戰士,在家裏是一個孩子,從現在起,我要履行家長的權利和義務,履行主官職責,把你們塑造成懂得報恩,能文能武有血性的鋼鐵戰士……”我的幾句話拉近了與學生的距離,大家有什麼心裏話都願意和我吐露。

從那天晚上起,我就住在了學員隊,學生上課,我聽課,學生休息時,我會逐個談話,他們的思想檔案也建立在了我的記憶裏。家距隊裏百米之隔,我很少回家,還在讀幼兒園的女兒經常爬在圍牆上哭喊:“爸爸不要我了,爸爸的心裏只有學生。”我哄着女兒説,你還能見着爸爸,學生哪能説見就見着呢?懂事的女兒直點頭,經常滿臉自豪地和小朋友講,我爸爸是十三隊的教導員。

女兒再也沒有埋怨的聲音,我把心思都放在了學員隊。部隊生活在本科生心中都是夢,幫他們編織好夢想是我的職責,一個月的軍事強化訓練尤為重要,我在專科生中優中選優,配強專科生骨幹力量。李勇高中時期就入了黨,既擔任學員隊黨支部委員,又兼任模擬一連指導員,王浩任連長。劉亞峯生來就是員虎將,擔任模擬二連連長,李德峯任指導員。龔平來自駐港部隊,軍事素質全面,膽大心細,一人獨擋一面,全面負責本科生工作。特種兵體能訓練是基礎,兩個層次的學生在一起,還得講科學。專科生跑五公里,我就讓本科生跑三公里,逐步加碼縮短差距。

鄭鵬長得圓頭圓腦,白淨的臉蛋上掛着一對好看的小酒窩,顯示出一股機靈勁兒。但他跑五公里很慫,兩條腿就像凝固了一樣,次次都是“打狼”的號。他自己心裏有壓力,態度卻好的讓你沒有辦法批評。有天晚上,他突然告訴我:“教導員,你在訓練場嚴肅的像我繼父,但在生活中像個老大哥。”原來,他是在繼父的言傳身教下長大成人的,繼父愛他和生父沒什麼兩樣,但在學習要求很嚴,哪怕一個標點符號錯誤都不會放過。鄭鵬思想很成熟,是塊模擬連指導員的料,王宏偉敢説實幹,當模擬連連長是個合適人選,兩個月後兩個人有了正式頭銜,把幾十個本科生帶向了成熟。

學生之間的不平等就在於素質和精神的差異,這與他們所處的環境和教育背景有關。我突然想到把本科生和專科生混編在一起,平時上課和業餘時間訓練區別對待,軍事訓練專科幫本科,文化學習本科幫專科,一幫一,一對紅凝聚起力量,成為學員隊的一道靚麗風景。靜下來聆聽對方的聲音是溝通的祕方,動起來幫助他人的是仁慈的展示,助人是人格昇華的標誌,兩個層次的學生很快交織在一起,建立起了鋼筋混凝土的學員隊架構。

那年學院舉行運動會,素有“九連冠”的十隊叫囂着向全院發出挑戰。困難面前最要不得的是壓力,需要的是戰術和勇氣。我把學生全都摸了個遍,有特長的集中參加戰前訓練,請經驗豐富的教員擔任教練,把隊裏的公雜費拿出來給學生買奶粉,每個運動員都是隊裏的“熊貓”,誰都不許傷害他們的積極性。

運動會上人頭攢動,像一面迎風飄動的彩旗,像隨風逐波的麥浪。院長扯開嗓門發出號令:“我宣佈,第十屆運動會開幕,運動員入場!”老徐平時就很低調,出頭露臉的機會都讓給我,我成了領隊,走在運動員的最前面。正要輪到我們入場,喇叭裏介紹着我們這支年輕的隊伍,我激動而又緊張的情緒難以控制,走到主席台前,腦子變得一片空白,只聽見場外吼叫喊着“十三隊威武!”

李德峯代表隊裏站在了百米跑的起跑線,他預賽的成績已經位居前列。只聽見裁判員一聲令下“預--備”,運動員們個個擺好姿勢,左腿向前屈伸,右腿卧着,蓄勢待發。裁判員高舉“指揮旗”,哨子一吹,旗子一揮,運動員們便像離弦的箭向前飛快地跑去。跑道兩旁的觀眾已圍成了一堵厚厚的人牆,擠得水泄不通,李德峯第一個衝過了終點,打破了這個項目的記錄,他身披13隊隊旗繞過主席台,以實力戰勝了十隊的霸主地位,率先為隊贏得了榮耀,跪倒在地哭了。

跑道的東北方,延伸出一塊場地,場地的盡頭有一個沙坑,那是跳高和跳遠的場地。時隔一個多小時,李勇、宋建平和本科生陳闖同時出現在這個場地。李勇比賽的項目是三級跳遠,只見他離弦箭似的助跑,螞蚱似的起跳,空中的走步表演,引起陣陣驚歎,落地的瞬間,全場晴天霹靂般哄起一片歡呼聲,他以13米7的成績刷新院記錄。在同樣的場地,陳闖和宋建平參加跳高的角逐,只見他們前腳微屈,向前衝刺,就在眉宇即將觸到欄杆的同時平地一躍,再在半空中來一個長虹貫日,陳闖登上了冠軍領獎台,宋建平獲得了亞軍。幾乎同時,李勇再次為13隊摘取跳遠金牌,成為隊裏的名角兒。

“加油!加油!”會場上傳出一浪高過一浪的叫喊聲,最能體現團隊精神的4×100米開始了,李德峯、任子釗、本科生馬炳玉和李勇四名選手代表隊裏出現了比賽場地。槍聲響起,每名運動員咬着牙,臉憋得通紅,一棒接着一棒,李勇在落後對方50米的距離,咬着牙關衝刺,眼睛緊盯着終點處的紅布條。這時,樹上的麻雀在枝頭上蹦來蹦去,似乎也為他助威,他反超對方率先撞向了紅線,全場一片歡呼,人們簇擁而上……

運動會上13隊出盡了風頭,捷報頻傳。王路生拿下了5000米冠軍;素有“小猛牛”之稱的田鋒獲得200米冠軍……喇叭裏不停地迴盪着這支年輕隊伍的聲音,就連五歲的女兒興奮的直跳腳,連跑帶喊“我爸爸的隊是第一名!”當天晚上,我宣佈給兄弟們加菜,每人一瓶啤酒,大家齊聲高呼:“幹!幹!”那種清脆刺耳的聲音一直保持到畢業,刻在每個人記憶裏,每當想起那種感受,至今都充滿着幸福。

十三隊的榮譽桂冠,都是用荊棘編織而成。我和老徐擔心這份榮譽浮在河面上,總想着法把學生的忠誠和厚實的榮譽沉在河底裏。科技強軍的時代氣息滋生每個學員,我鼓勵大專學員學習英語,三年時間,半數專科學生通過了英語四級考試。我把機關淘汰的四十多部舊電腦收集在一起,組建了自己的計算機房,所有學員都拿到了計算機等級考試證書。13隊學員插上了“兩個翅膀”,驚動了院首長,我向院首長揭祕,當幹部的就得時刻裝着學員,凡是有利於學員成長進步,一切老套的規矩都可以改變,院首長聽得直點頭。

在學員成長的歲月中,我曾經陪他們笑,陪他們愁,不管他們會不會偶爾想起我,我都沒有什麼遺憾。多麼希望可以和他們繼續,可直到最後才明白,他們只是看到了我的轉身,卻沒看透我的世界。

有一天,通訊員劉志勇突然把一封電報送給我,上面清楚地寫道:“家父病逝,速回。”原來是劉亞峯的電報。他家在如皋,按照規定上學期間學生是不能請假回家的,但他很特殊,母親是上個學期才去世的,上學期間失去雙親實屬罕見。我懷揣電報逐級反映,院系領導很為難,但還是批准了我的請求。我把劉亞峯叫到隊部,慢慢告訴他實情,他哭昏在隊部,捶胸頓足地喊着自己的命苦。料理完父親的喪事,他變得沉默寡言。沒有父母的孩子如同無帆的小船,我把他當自己的兄弟,又同自己的孩子,每逢節日都把他叫到家裏吃頓飯,他和劉志勇有一樣的特權,逐漸悟出風雨過後,一定會有美麗的彩虹的道理,直到轉業地方選崗都很信賴我的主張。

通訊員劉志勇跟隨我身邊三年,我生怕他和同學們有鴻溝,多次提醒他到戰鬥班鍛鍊,只要提起這事,他的臉憋得通紅,説道,教導員沒事的,我不會給你丟臉的,其實他是不想離開我的身邊。志勇從我身上學到了很多處理問題的能力,白天拉下的功課夜間補,他和同學的相處也勝過親兄弟。志勇的家鄉缺水,天生就是旱鴨子,上游泳課時,他找藉口溜號,晏猛教員拿他沒有辦法。為了“制裁”他,只要上游泳課,我就坐在看台上,從學院的游泳池到武裝泅渡,幾個月的時間,和劉志勇一樣的幾個旱鴨子,全都練就成游泳高手。

我經常靜靜地望着天空,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,忽然感覺到,原來的完美已開始遠去。游泳課結束後,專科學員就要畢業離校。我不敢再想下去,因為人永遠不知道,誰不經意地跟你説了再見之後,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。亞峯看出我的傷心,靠在我身邊安慰我,教導員,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你,我們都是你的兄弟……

專科學員畢業離校了,十三隊這塊牌子放進了學院的檔案館,從此將失去昨日的輝煌,送走最後一個學生的時候,我立在隊的榮譽室久久沒有離去,看不到他們就是我最寂寞的時候。我正要轉身離開,模糊的視線中發現,幼小的女兒也在擦着眼淚。

本科學員被合併後繼續學習,但時間回不到開始的地方。對於已經錯過的一些東西,或許不用再試着去挽留。對於得到,我們都應該充滿感激,對於失去,誰能保證本應該屬於你?那年冬天,我選擇了轉業,我向留下的學員行了最後一個軍禮,再也沒有回過那片熱土。

等待安置的日子,我有足夠的時間回憶和學生在一起的時光,曾經和自己有過約定,不能預知未來的命運,但我可以用愉悦的表情面對命運,把這批孩子送出校門,為鋼鐵長城添磚加瓦。猛然想起,邵處長曾經三番五次要我回到機關工作,都被我以自己的目標還沒有實現婉言謝絕,我揹負了“不聽召喚”的名聲,只要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,心中依然有團火,這團火卻被他們悄悄帶走了。

命運把人拋入最低谷時,往往是人生轉折的最佳期,我接到了能夠去省級機關工作的通知,一個西北的山漢走進了省委大門,大概是祖墳上冒了青煙。那些日子,闖進生活的有些事,無論高興的,還是痛苦的,時間終將其消磨變淡,唯有不變的是對學生的掛念。有天,已經當了邊防連隊指導員的席志翀突然打電話給我,説他在巡邏期間戰士挖到一根野生鹿茸,已經給我寄出。沒有過幾天,遠在廣西的黃興建寄來幾斤鐵棍山藥,反覆和我説,那是他媽媽親手種的,沒有化肥農藥,從屬原生態。我手裏捧着他們寄來的禮物,彷彿捧着一份沉甸甸的快樂,感動的直想哭,開心的直想笑,不知該擺出一份什麼樣的表情……

兄弟們果真沒有忘記我,他們工作中遇到任何困難,都少不了來電話請教,尤其是立功受獎的好消息都會在第一時間傳遞,王成樹當上了軍區“優秀四會教練員”;王慶新做客中央電視台……劉志勇隔三差五來電話,把彙集的消息告訴我,依舊像是通訊員,還訴説着在部隊的酸甜苦辣,每到掛電話時總少不了一句:教導員,我想你,分明聽見他微微的抽泣聲。

回憶是件很累的事情,就像失眠時怎麼躺都不對的樣子。坐在生命和思想的高地上,認真理順擁有過的經歷,把甜蜜幸運與快樂做一次排列,當從逝去的歲月中又重新返航,心情是五顏六色的。陳旭東從西藏探家回來第一站就飛到了南京,見到他的時候,我還是住在中華路那個破舊小區。我們面面相覷,半天説不出話來,緊緊擁抱在一起:“我們喝頓酒吧!”喝着酒,聊着往事,完全沒有距離感。

李勇轉業回到了盱眙,消息震驚了我家人,我不想追究他的歷史淵源,只關心他那麼優秀離開部隊是不公平的。他告訴我,轉業是為了照顧有病的妻子。妻子去部隊探親時,因肺結核誤診為腎炎後反而患了腎炎,誤診期間使用了大量激素,導致雙側股骨頭壞死,妻子癱瘓在家。十幾年光陰過去了,他揹着妻子看世界,為得是讓妻子有活下去的勇氣。那天,我和他通電話,覺得命運給她太多的不公平,埋怨起他格局太小,他卻説,你不是曾經教導我們:得意的時候往後看,失意的時候往前看嗎?不要忘記了,我曾經是隊裏的支部委員。他在十八歲入黨時就寫下了這樣的話:人活着,就要做有意義的事。他的心中永遠有隊黨支部,心中永遠有太陽。

我在學員隊只不過是塊磨刀石,能使鋼刀鋒利,雖然自己切不動什麼,但只要個個成為鋼,再失落的心情也能振奮起來。有些雖是小事,然而正是這些看似平常的細節,影響着學生的心靈。常常和同事聊起學生的故事,聽得他(她)們眼角掛起了淚花。前年的一天,王樹林榮獲湖北省第五屆“湖北最美警察”榮譽稱號。他由軍轉警,制服也由綠轉藍,變化的是顏色,不變的是對國家和百姓的忠誠,用警魂書寫人生華章,站在最高領獎台時,他打電話給我:“教導員,我沒有給十三隊丟臉!”

要把陽光散佈到別人心理,先得自己心裏有陽光。我剛到地方工作時看到的任命是科員,幹得又是沒人瞧得起的紀檢監察崗位,每次和同事抑或戰友聊天,職務低不丟人,活得踏實才是最高境界,好心態才能幹出精彩事業。學生畢業數年,還經常風趣地請我在羣裏“點名”,我對工作和事業的態度一直影響着他們,鄭鵬轉業到地税系統,一年的功夫就評為全省先進;申凌當了副縣長,羣裏炸了鍋,有開玩笑罵的,有藉機敲竹槓的,更多的是默默地祝福,羣裏熱鬧的像過節。

人生沒有絕對正確的道路。軍人時時刻刻都在選擇中度過,無論選擇地方還是留在部隊,機會都掌握在自己心中。去年,張君鎖和王慶新作為後備幹部苗子,選送到陸軍指揮學院培訓一年,本科生餘俊已經是學院副教授,還擔任一門課的教學工作。他們兩位的到來,給我們相聚增添了不少機會。每次聚會少不了拿餘俊開玩笑,不幫他們請假,上課前就不給你敬禮。説完,三人笑的前仰後合。正在興頭上,韓德強突然面部很沉重,站起來説道:“教導員,我們十三隊的運動會記錄有五項被打破了!”小韓已經是副團職幹部,還像個孩子似地抱住我説,不能接受事實。在他的心裏,十三隊永遠是第一!他的淚水蓬勃的如窗外斷了線的雨珠,在場的弟兄們跟着掉眼淚。

我風趣地告訴大家,如果上帝要毀滅一個人,必先令其瘋狂,我們已經瘋狂了近二十年,為何上帝還不把我們毀掉。越是競爭激烈,越是需要調整心態,只要心裏有陽光,身處逆境也不會絕望,默默吞下所有的疼痛,用倔犟的笑容打敗悲傷。慶新和君鎖不愧是優秀指揮員,結業時,雙雙登上全優學員領獎台。就在前不久,張君鎖當了某特種旅副旅長,消息是餘俊傳到羣裏的,就連平時很少出來聊天的少數同學也加入了聊天大軍,也不知道是誰,藉機把羣名改成了“十三隊親友”,我覺得説出了我的心裏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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