茴茴香

農村有一種命很賤的花，易種好活，開米粒似的小白花。這種老百姓叫為茴茴香（我猜是這三個字）。這種小花長出來不多大，她就發出一種香氣，這種香極潔，有藥效，防蟲咬蚊叮，要是身上哪兒被不知名的蟲兒什麼咬了，摘片茴茴香的葉揉搓一下在叮咬處擦一擦，很快就會好。過去，農村的成年婦女大還有小女孩子都喜歡掐幾片大點葉子戴在頭上。

我現在想，“茴茴香”寫成“會會香”才更好。是啊，茴茴香，真是會會香的。

前兩天回農村老家，去了姑姑家一趟。姑姑家的院落很大，有一大片人見人讚的菜園子。國小教師退休在家的姑夫把菜園弄得很像樣子，空間利用可謂盡善盡美。走進姑姑的院子，就可看見整齊的菜園，但是，同時就立馬能聞到茴茴香清潔的香氣，儘管還沒有看到茴茴香種在了哪裏。原來，姑姑就在姑夫的菜園的小路兩旁種下了那一株株不起眼的茴茴香。茴茴香長得有一尺左右高吧，有的還矮小些，但都是葉子厚厚的綠色深深的樣子，株株茴茴香都已頂着一串串的花了，有的已是花落結子了，蹲下去，更是香氣沁人心脾。我愛清潔的姑姑滿院子的茴茴香的香氣，使得整個的院子沒有蚊叮蟲咬，這在農村院落中很少見的。

我知道茴茴香這小東西好活，想移一些栽在花盆裏，姑姑説，別移了，擼些種子搓一搓灑在花盆裏保準長出來又旺又好，比移過的好得多。我説，這種季節還行嗎，姑姑説，怎麼不行，城裏幾乎沒四季，冬天又有暖氣，長出來之後，你們家一年四季都是香氣不斷，比什麼空氣清新劑都強。姑姑邊説就給我擼下了幾串花種，我用紙包起來放在我隨身的小布包裏。姑姑還給我摘了一些葉要我放在包裏，我問為什麼，姑姑説，這葉能香好些日子呢，葉子幹了也無妨，也香，回家放在牀頭桌上，香得時間長着呢。

從姑姑家回來後，小布包放在一邊，就忘了種的事了，一擱就是幾天。可每每走近放包的地方，如絲如縷的香氣都引着我走過去一聞再聞。還有，帶回家的茴茴香葉子雖然幹了，也還是有絲絲縷縷的香氣。茴茴香，真是會會香！

今天，清清閒閒地在家，我打開陽光的窗子，爬出去，弄好兩個小一點的花盆，把存好的土研細裝好。然後，從包包裏拿出我的“茴茴香”種子，把種皮搓去，紙上就只有黑黑的比芝麻粒要小得多了種子了。我不用數有多少粒，就分兩下種在了兩個花盆裏。我期待着我親自種下的種子能夠生根發芽。儘管我對自己養花有自信心，但對這次種種子還是有點不放心，只有等着種子發了芽再説罷。當我洗了手站在一邊看我的小小花盆時，濃濃的茴茴香香味包圍了，原來，是我的手因搓了花種子的皮而香的。鼻子靠近花盆，花盆也是香的，是種子的香氣，沒錯。茴茴香，真是會會香啊！

茴茴香的種子種在盆裏了，我等待着她生根發芽。姑姑説行，就行，我相信姑姑的話。姑姑還説，我是水命，種花種草，都能活。這話，母親生前是常説的。